东风无一事,妆出万重花。
闲来阅遍花影,惟有月钩斜。
我有江南铁笛,要倚一枝香雪,吹彻玉城霞。
清影渺难即,飞絮满天涯。
词中写的是:人在面对大好春光时,不知如何充分鉴赏、充分领略、充分占有,是以要生发出一点点焦急与无奈。
说到底,美好总是外在于人的,因而才能成为人所观照和赏析的对象。也正是因此,人总是不能与美充分、完全地合为一体,无论就时间还是空间而言,人所能把握的美好总是有限。人们与美互动、将美挽留的努力,也因此显得格外执著、格外悲壮。
宋人林逋面对着山园小梅,感叹“幸有微吟可相狎,无须檀板共金樽”;杨万里思念着故园海棠,感叹“无那风光餐不得,遣诗招入翠琼杯”,都表示了愿以诗章努力赏玩美好、挽系美好,并将美好花期终不久长的遗憾尽可能冲淡的愿望。
在这一点上,今人的满足容易得多,当照相机与社交媒体重合在同一个机器终端之上,人们可以便捷地使用随手拍照、并随手分享的方式将美挽系。照片之下的留言或点赞,可以被视为舆论的承认:此刻你比我们这些看客离美更近、与美的互动更加深入。于是人们往往怀着满足的心情看花归来。
水调歌头·春日赋示杨生子掞(五首其一)
[清]张惠言
东风无一事,妆出万重花。
闲来阅遍花影,惟有月钩斜。
我有江南铁笛,要倚一枝香雪,吹彻玉城霞。
清影渺难即,飞絮满天涯。
飘然去,吾与汝,泛云槎。
东皇一笑相语,芳意在谁家。
难道春花开落,更是春风来去,便了却韶华。
花外春来路,芳草不曾遮。
(选自《近三百年名家词选》第90页)
山园小梅(二首 · 其一)
[宋]林逋
众芳摇落独暄妍。占断风情向小园。
疏影横斜水清浅,暗香浮动月黄昏。
霜禽欲下先偷眼,粉蝶如知合断魂。
幸有微吟可相狎,不须檀板共金尊。
(选自《宋诗精华录》第18页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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山园小梅(二首 · 其一)
[南宋]杨万里
故园今日海棠开。梦入江西锦绣堆。
万物皆春人独老,一年过社燕方回。
似青如白天浓淡,欲堕还飞絮往来。
无奈春光餐不得,遣诗招入翠琼杯。
(选自《宋诗精华录》第512页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