本故事纯属虚构,如有雷同,纯属巧合。
别墅区的另一头是多层洋房,再往北还有高层。自南向北,洋房,别墅,再洋房,再高层,都不影响采光。这也是一种很风水的设计。别墅错落有致,洋房婀娜多姿,高层高耸入云。建筑师们艺术的想象力,在这里发挥得淋漓尽致了。但就像人们所说的:辉煌的背后,不是沧桑就是肮脏。也许有一定道理。在高层的背后,是白云跟蓝天。
孟庄蝶下步梯走进别墅地底下的车库。车库分两层,走廊斜插进去,很深,幽幽地通着地心,没有光。两侧是单一色调的水泥灰墙,都是水泥简单地抹了抹。楼梯扶手也都快锈蚀了,铁艺的栏杆像是电影里的监狱栅栏。一股子怪味,潮、霉,来自阴暗,阴暗世界里独有的。带着湿气,混在空气里,叫人反胃,很不舒服。孟庄蝶微微皱了皱眉。
轻车熟路,他的腿迈动得好快,好像多么急的事儿,非常要紧。他下到了最底层,周围停了许多豪车。他定了定神,马上找到目标了似的,他朝最暗的一处角落走去。来到尽头,这里的光线暗得像十八层地狱,也没有摄像头,他走到一辆黑颜色的旅行车面前。
这是一辆丰田海狮,老式的,估计出厂有二十多年了。这车又非常奇怪,它浑身上下都涂成了黑颜色,连同玻璃,简直就是一个黑金刚,商标牌子也看不出来。趴在暗处,就像晚上涂了黑碳的特种部队,没有灯光根本发现不了。孟庄蝶打开车门,跳上了车。非常娴熟,他把车发动起来,开出了车库。
天色暗了下来。
开着“黑鲨”,孟庄蝶一路心情大好。这块路看来感觉比较长,去的地儿是工业区,车不多,也都亮起了前照灯。偶尔载货的水泥罐车经过,还有大型的“斯太尔”集装箱。“黑鲨”一路在立交桥间穿梭着,又七拐八拐,像是在海里遨游,像是鲸鱼戏水。颇有点儿春风得意马蹄疾的味道,恰似它背上年轻的主人。
经过一段沙子路的颠簸,孟庄蝶把“黑鲨”开到了一段坡路上,车速也放慢了。他这时变得谨慎起来,他警惕地观察着四周的情况。附近静悄悄的,十多分钟才有一辆车过来。末了,他把车停了下来,停在了坡道的最下头。
省立医院的顶层灯火通明。一看就知道今晚医生和护士又在加班了。果不其然,这儿是省立的手术室。省立又是省城唯一的三级甲等,自然是响当当的,省内一流。这是必须的。要不然枉戴了“省立”这块金字招牌。医院的软实力没得说,硬件也首屈一指。二十层的门诊楼才盖了两年,三十层的住院楼,两座,也正在拔地而起。据说设计了一千两百个停车位,外加汽车电梯。还有顶层的直升机坪。
看来晚间有几个手术。
夏医生走进更衣间,今天又是他主刀。对他来讲,这样的夜晚再平常不过了,有时候能一晚上熬个通宵。为什么?因为自己是大拿,是省立“第一刀”。三十有七的年纪,也正是最年富力强的时候。这又成了自己的资本,年纪轻轻的就当上了主任。那可是!要知道好多大叔老伯的,熬了恁多年也还是个副主任。自己这么多年寒窗没白费啊!博士,十年的外科经验,师从名医。这些金子可不是凭空给镀上的,是实实在在自个儿身体里的真金白银!那么,很自然,他就成了院长的大内高手、一品带刀护卫。
夏医生忽然感觉稍微有点儿不适,两名护士正给他整理绿色的消毒服。他举着双手,厚厚的口罩捂住了他的嘴,连同包起了头发的消毒帽,浅绿色的,包得严严实实。如果这时把他放在一群医生护士堆里,根本就找不出夏医生来。夏医生长得非常普通,面相没什么特别之处。唯一的区别恐怕只有那两只下垂的眼袋了。双目虽然熠熠发光,有神,不过眼睛总体上不大,确切说小得不能再小。在一副薄薄的眼镜片遮掩下,小眼睛里似有心事重重。混合着疲惫、紧张、焦虑,还有别的。这是非常复杂的一种眼神。这也是医生眼神里最常见的品种,没人能读得懂。
很快整理完毕,一秒也不能耽搁。一名女护士推开旁边一扇侧门,夏医生举着双手走了进去。
手术台的边上已经围了一圈人:助理的医生,实习医生,护士。夏医生走到病人的身体右侧,病人这时已经完全蒙在白布之下。无影灯打开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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